在小长松又一次休沐来泉州投奔我们的时候,章淮之的扮猪吃虎终于有了一些突破。事件的起因是邹副手和裴知州就盐税的事情争论不休,宋县令在里面和稀泥,局势混乱而又剑拔弩张,大家都不想对方的派系扩张,清澈中透露着愚蠢的章淮之开始上桌。
他在官场上清澈愚蠢的眸子,单纯呆板的面容,回家以后常常布满忧虑和愤怒,他既担心渗入核心以后我和长松的安危,又愤怒知州、副手、县令各级各层全部以自身利益为先。明明泉州是这样山清水秀而又富饶的地方,百姓们却生活得水深火热,这让他又愤怒又心疼。他的性子里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因素在,明明是宰相府的公子,却可以放下身段去陪慈幼院的孩子们玩,如今身为一方父母官,他也是真心想为百姓们做一些实事。
长松和暗卫们回书院以后,我修书一封寄给了侯府的大夫人,请求他们一定要照顾好长松。太多的话我不敢告知他们,泉州的形势也越发复杂,我有预感若继续深入调查,我们都会有危险。
如果长松是几岁的孩童,我一定立马收拾行囊回京城,但我的长松聪明机敏,又被章淮之带得深入了解民生疾苦,他走之前拜托我们一定要为民请命,他说他长大以后也要做像爹爹一样的大英雄,几句话哄得章淮之在桃树下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,睡觉前还在嘟囔:「你听到了吗?淮哥儿说我是大英雄,大英雄怎么会怕呢?」这一年他也才27岁,因为长得面嫩,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少年,面对那么多复杂的局势,他又怎么会不怕?
章淮之回家越来越晚,常常我们都睡了他还没回来,第二日我们醒来他已经走了,在两大派系之间,他既要维持住单纯的形象,又要在夹缝中生存,着实辛苦。
这日我从知州夫人设的宴席中回家的时候,发现章淮之已经回来,正在书房中。我感到很是新奇,嘱咐夏末做一些容易消化又滋补的餐饮后就去书房找他,他坐在那里,脸色阴沉,眸中都是血丝,看到我进来时,竟然脆弱地张开手臂,我也管不了那么多,给了他大大的拥抱,他在我的怀里沉默了很久。